<作者:张弛>
我对信仰有一个广义的理解,即对未来有希望,有一定的标准和目标。故得出人必有信仰,否则几无存活的勇气和理由。我
也正因此而对其他宗教信仰抱无所谓态度,只以为那些均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,也即无神论的影响深远。对信仰的最积极的理
解就是因为人因信仰而有了精神支柱,所以能承受病痛、工作、学习及生活等诸方面压力。
正是这样一套信仰理论对我的实际生活带来了茫然,原因是我的信仰标准总在时间及其他种种条件发生变化而变化,时时迷
失。看起来一帆风顺的我时常会掉入一片迷茫:人到底为了什么?就为了达到自己所设定的一些目标吗?经过努力达到后又能怎样
?只有一时的兴奋而已。于是时常问自己: “你快乐吗?”内心的回答总是:“我不快乐!”
我出生在一个大家族,父母辈有四个叔叔,三个姑姑,三个舅舅,三个姨妈;自己一辈则有一个大姐,两个哥哥。家族中的
信仰以佛教为主,几无其他信仰。我奶奶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佛者,总是在佛事上乐捐。而我的父亲、大姐和大哥也是较为信佛的
。但不知为何,在这样一个家庭背景中,我并不怎么认同他们的信仰,从小就无跪拜的习惯,只是要求自己做一个诚实、善良、孝
顺、负责任的人。为此,非常疼爱我的奶奶竟出奇的开明,到了八十多岁还能说,年轻人有新思想,并不指责我。奶奶去世前我刚
从部队返家探亲,奶奶是握着我的手安静离去的。
存在的,就是有理由的。我为自己的生活寻求理由,试图完善自己的信仰理论,并渐渐理出一套自己的生活、工作、处世的
准则,或者说价值体系,或者说理念。其核心之一是一张一弛,凡事掌握一个度,力求和谐统一。另外就是建立在非等价交换理论
基础上的利人利己。我以为服务是创造价值的,也即我们的付出,到了别人身上是增值;别人因此而付出一点,到我们身上也增值
了。举更简单例子,就比如,一个人的一项发明可能对人类带来巨大贡献,其实并不是他的付出有如此巨大。也正因为如此,社会
才得以进步。而我所说的利人利己就是把人分为四种人后,自己要选的一种人。有一种人,只利己不利人,我们谓之卑鄙;一种人
,只利人不利己,谓之伟大;一种人,既不利人也不利己,谓之无懒;而既利人又利己却是崇高的。我要做崇高的人!其理论依据
就是非等价交换,我们首先要考虑利人,而利己是为更好的利人。凡说我只利人不利己是靠不住的,拿什么来利人?这样的一套理
论确实也帮助我战胜过许多困难,引领我一步步前进。所以我总是很相信别人,但在这世俗的社会,却也屡屡碰壁。我仍然无法战
胜自己,或说我永远无法求得真正的平衡。
一位朋友的经历开始慢慢改变着我。他是我十五年前认识的,那时高中才毕业,我们不多久便成为至交。他比我仅仅大四天
,所以我们常取中过生日。我们无所不谈,那时竟到了每天不见面或不通个电话便象缺了什么似的。后来因为我去了部队,关系稍
微疏远了些。三年半服役返回后,我们重又来往密切,相对来说他问我事多一些,凡事找我商量。直到双方成家,便更多忙自己的
了。我从部队返回后,凭自己不求人的个性,白手创业,先后拥有了自己的家,完全自主婚恋,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,渐渐为他
人所羡慕,一切不愿也没让父母操心。虽然经常感觉自己并不快乐,家里甚至大小吵不断,但表面看起来是好的。
而我那位朋友则完全不一样了,自从婚后,便不再安宁。他家庭条件本就不好,在家他是老大,有两个妹妹,一个弟弟,父
母身体都不太好。他要靠自己经营小家,又要顾大家。劳心劳体的他得了肝病而住院,到处求医问药。医嘱要求他减轻压力,注意
休息保养,他总是在自以为可以支撑的时候主动要求出院,如此反复多次,有几次甚至从医院跑出来。他学的是厨师,工作一直就
未能稳定,得了肝病后便再不能从事该行业。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,更是常人所无法承受。
先是他的一个小表妹(姨妈托带在他父母家),出了一次车祸,人从车前翻到车后,还算奇迹,人竟无大碍。再就是他妻子
的妹妹玩弄机床时,不小心一下被截断四个手指,经过手外科医院六个多小时的手术抢救,四手指竟也全部接活。这两件发生在亲
近人身上的事,他必承担起应有的责任,四处张罗,筹款陪医,处理事故等。他再次旧病复发住院,在稍微改善后,又自行要求出
院了。
不久,他去妻子的乡下老家,坐的是地方运行的小四轮车,是从车后上下的。在一处路口,他需要转车,便让车靠路边停下
。不料他两脚刚伸出车外,狠狠撞上一辆轿车,将他两脚自膝盖以下硬生生截断,事后获知,那个驾驶员疲劳驾车,是打磕睡冲撞
上来的。当我获悉赶往医院,看到他血淋淋的双脚时,眼泪情不禁滚下来。当地医院根本没有什么把握,会诊后基本要把一个严重
的截掉。这是谁也无法接受的。他妻子所在公司老板当场把他联系省城医院,他先掏钱押上,尽全力救治。经简单处理直送省里,
所幸手术很成功,双脚都保住了。这样过去一年多,他的脚基本恢复,仅留下两脚轻微的长短不一。经功能性锻炼后,终能抛开拐
杖自由行走了。
一切都是连轴转,几乎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,连续的灾难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债务负担,他终于卖掉房子,与父母住到一起
。到此,似乎应该平静下来。
坏消息再一次向我袭来,他又一次因肝病住进了医院,但再不是从前那样简单。诊断结果是肝腹水、肝硬化、血管扩张等。
我想这与他上一次事故的大出血必相关,本来脆弱的肝急剧病变恶化。他又被送往省城肝病专科医院。经过几个月的治疗,医院还
是下了病危通知书,并放弃了抢救。前面基本未提的他的妻子,在他再三要求她离开,不要跟他吃苦时,终究也离开了,而且我们
也予以同情和理解。他被送回了老家,谁也不抱什么希望,就是等死!
但不久,他给我来了电话,感觉得出精神良好,他说他好啦,药也基本停了,一切感谢主耶稣!医院竟不敢相信他的化验结
果:肝功能正常!
之后,他经常跟我讲信主的好处,现在才知,那就是传福音。他要送我《圣经》,说《圣经》是怎样的一本奇书。他又送我
唐崇荣、张伯笠的讲道 VCD,让我一定抽时间看看。而我总是不以为然,交谈中反而会向他提种种有关信主的问题,而他往往说不
过我,他总是笑笑,他说要让更有造诣的跟我说。我的态度基本是不反对,也不怎么太认同。但在他的反复要求下,我偶尔也注意
起《圣经》,也看了他送我的 VCD,但感动总是那么短暂。有一次,他问我:“你怎么有如此动力呢?”我回答:“我总有目标,
目标又分短期、中期、长期,各目标又可分解为阶段目标。在设立一个目标,经自己努力后达到,我便很开心。我又开始为下一目
标而努力,如此反复,那就是我的快乐体验。我认为一切对我都是值得庆幸,失败是经验积累,成功则永无止境。 ”于是,他说了
一句: “象你这样怎么就不能为神所用呢?我们都在为你祷告!”
他也总不停止与我的交流沟通,事实上生活和工作对他来说还是不顺利,但他的精神状况却是我自叹不如的,终于,一向自
以为是的我也开始向他诉说起自己的不快乐。那仍是因为我与他是至交的缘故,我可以向他说一切!对我来说,能够有一位倾诉内
心一切的,本就是最好的释放。但事实也等于承认在某些方面我并不如他,没有他轻松,没有他快乐,虽然在物质方面远强于他。
另一方面,我重又思考起信仰,如今社会道德伦伤,虚假浮夸比比皆是,道德标准和法律体系均已不足以改变现状。我开始偶尔在
网上寻求这方面的内容,也看看《圣经》,日子却仍如以前那样过着,信仰在我以为还不是最需要我去考虑的。
五月的一天,他又给我电话,他说医院检查结果不好,他要去省城复检,并让我帮忙了解了上海的医院,最终他还是选择了
省城医院。回来后,我问他怎样?他说没什么,结果是不好。我追问后,他才告诉我,已经是肝癌晚期,而且已经向肺部转移扩散
。但他说,这在他们信耶稣的人来说不算什么,他说许多弟兄姊妹都在为他祷告。语气平和,声音爽朗,我却忍不住掉眼泪!
六月二日下午,他打电话问我是否有空一起聊聊,他说准备到老家及其他几个地方走走。因那晚我刚有外地客人需接待,便
跟他说改天。但一种奇怪的感觉向我袭来,他莫不是在作最后的告别?于是我想这几天要去看他一下。
六月七日,我接到另一位朋友电话,说他走了!我几乎是平生第一次后悔!没能见他最后一面,而他恰恰是给过我机会的!
我扔下一切,匆匆赶往他所在的教会。他安祥的躺在床上,身上盖着印有红十字架的白色床单,面带微笑,真如睡着一样!
第二天,也即六月八日,我跟教会的许多弟兄姊妹一起送他去殡仪馆。回来时,骨灰盒是他弟弟捧的,我让他坐在我的副驾
驶位置,也算送他最后一程了。他的一个妹妹跟我说,你也应该信耶稣,信耶稣真的很好,象他哥,如果没有信,早就走了,而且
更没有现在这么多人送他。
再过了四天(六月十二日),我即参加由科技部组织的赴英国、瑞士考察团。想起这,我又稍微心安些,我终究还是送到他
了。潜意识里似乎早有安排,在生没能好好的告别,就是要召唤我信主?
到英国后,到处可见气势辉煌的大教堂,入住的宾馆大多放有《圣经》。我向导游了解起当地的信仰,他告诉我,英国80%以
上人有信仰,而其中的 80%都是信基督耶稣的。我们的行程中几乎都安排了参观当地的大教堂,如伦敦的西敏市大教堂,牛津、剑
桥、约克等地的大教堂。一般都有几百年的历史,有的甚至上千年,我被那种信仰的氛围深深感染。同时了解到,牛津大学就是教
会办的,而剑桥大学则是牛津大学的一个学者创办。在英国,一个地方是否够称市的标准,一要有大教堂,二要有大学。牛津很小
,正因为符合这两条而称为市。
牛津大学的一位教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他在牛津大学科技园接待我们,向我们介绍技术创新和转移方面的经验、做法。他说
他因为工作而快乐,也为了快乐而工作。在他们的意识里,根本没有以个人名义出去赚钱的念头,他说首要任务就是做好教学工作
。相比国内高校的那些所谓教授,动不动就去办公司,甚至利用研究生的低廉劳动力为其谋取私利,差距实在太大!
回国后,内外的文明、信仰等等反差极为强烈,我陷入深深的思考。一直有强烈本地家乡感情的人,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落
后。那种文化积淀非一百年能赶上,而且我感觉那种差距产生的根本来自信仰!
于是,我借网络便利,在一周左右时间阅读了差不多几十万字的有关信仰方面的书籍、资料,特别是有关基督耶稣的,渐渐
对主耶稣有了认识。
然而有关信主方面的一些负面思想和行为也时时困扰着我,如教派众多,教会内部勾心斗角等等,许多所谓的信徒,其行为
品质还不如不信的人。
另一面,当我觉得应该信主的时候,突然有了一种平安,以前从未有过的平安,就是因为有了寄托,有了盼望!
于是内心的思想斗争更为激烈了,对我来说,信不难,难在信后该如何做,又不该如何做。
在这种情况下,另一位主内朋友可以说对我的信主影响至关重要。她的一句话让我牢牢记住,她说:“信吧,你说我会害你
吗? ”一脸的诚恳!我心动了:“是啊,她会害我吗?决不会”。可是我也正因为她的软弱而犹豫,她本早信了主,却又曾经流浪
在主外,刚刚回到主内,差距极为明显。她的坚定终于让我决志!正在此时,我突然冒出: “恒久不变的终极信仰——基督耶稣
”。我将记住这一天,2004年7月16日,我发短信给她:“我决志信主基督耶稣了,不再迟疑!”
往事历历在目,曾经的许多次幸运在我脑海重复,几乎都是与死亡插肩而过。原来主一直在看顾我!
学龄前,去外婆家做客,因为好奇,我将两个手指插入已旋开灯炮的台灯灯座,被电吸住,我竟能慌慌张张拔出来。
小学四年级,我在乡下老家上学,一次替老师去砍柴,我爬上村边的一株枫树,将树枝砍下来作柴。我竟将左手拉着的那根
一刀砍下,我当场摔下,并晕倒,醒来时已经坐在自家门口的走廊过道。我摔下来的地方堆着炸出来的岩石,到处都是尖角锋口,
而且离摔前的位置有四米多高。家人告诉我,摔下后,正好一懂医的老先生路过,我当时头在喷血,正是他摁压止住的。就是摔在
这样的地方,除了头部一个小洞,肩膀略有疼痛外,竟无他事,我很快得以恢复。
90年,我在安徽巢湖当兵,遭百年不遇洪灾。部队驻扎在湖边,7天6夜,湖水不断超警戒水位,大堤终将不保。我与另一位
参谋在晚上 11时半左右最迟从堤上下来,当时我们就说,如果现在决堤,最先牺牲的就是我们两个。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,大堤决
开了两个口子,一个有 100多米宽,一个有30多米宽。
95年,我经营化工生意,正是我刚才提到的朋友帮我一起押车回家,车上载着十几吨重的电石。在东阳附近一处山路,路很
窄,基本只能通一辆车,周边有不少事故车,不是滚下山崖就是倒在靠山这一边起不来。我坐在副座给驾驶员描述侧边的轮胎情况
,慢慢移动通过。事后想想后怕,因为是重车,随时有路基不堪重压坍方而翻下山的可能。
较近的一次,我开车去本地的一个镇,路不太熟,经过一段石子路时,因车速过快(其实也就 60KM/小时左右),方向突然失控,
我当时的头脑非常冷静,发现猛扳方向盘无效时,尽量减少幅度,尽量朝靠山的那边移,车终于稳住,没有冲出路边,否则就会上
演一次飞车了。
这样的例子其实还有很多,有的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觉察。以前总以为是幸运,俗话说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。但幸运总不会经
常光顾的 .其实正是主在看顾我啊。而我朋友的经历,以及另一位主内朋友的影响,国外信仰气氛的感染,无不显示主在安排,主在
带领,主在召唤!原来不是我选择了主,而是主早就拣选了我!
今天在主的带领下,写成这篇见证。
我终于释然,这才是我真正需要的信仰,尽管我知道主耶稣的路是十字架的路,但有主同行,我必不至后退!必不至动摇!基
督耶稣,我恒久不变的终极信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