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祖耀
历经战乱
我从小生长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农村,当时土匪猖獗,经常日夜逃难;接着共产党又搞所谓“农民运动”,到处清算斗争,打倒“土豪劣绅”。不久,抗日战争发生,万恶的日本军阀打到了我的家乡,奸淫烧杀,无恶不作,慈祥的外婆已七十多岁,因来不及逃走,被其杀害。我家的房子也全部被烧毁,每天都在惊慌恐怖中逃亡。好不容易望到抗战胜利,又遇上了国共内战,使整个国家陷入更大的灾难。到台湾后不久,即检查出患有令人闻之色变的肺结核。当时穷得连鱼肝油都买不起,加之国破家亡,心情十分沉痛,其后奉派“驻越军事顾问团”工作前后六年多。那时的越战打得非常惨烈,仅是美军在越战中就阵亡了四万六千九百多人,伤了三十万六千六百多人。至今还有两千九百多人下落不明。回想在我八十多年的岁月中,好多时候是在枪林弹雨中,好多时候是在惊涛骇浪中,好多时候是在死荫的幽谷中。
罹患癌症
然而想不到当我老年的时候,竟还罹患可怕的癌症。一九九六(民国八十五年)年十一月,发现小便有血,经医生详细检查,发现膀胱表皮长了一个小肿瘤,在温哥华总医院开刀化验的结果,证实是癌症。一九九九年八月和二零零一年十月,又发现小肿瘤,医生又为我动手术。直到两年前,也就是二零零三年十月,讨厌的小肿瘤又出现了,医生决定为我开刀。但由十月延到十一月,又连续几次,一直延到去年二月。经过一再的延期,使我心里很不安稳,我是一个基督徒,只有每天向神祷告。正在此时,台湾的朋友来电话,希望我回去参加三月二十日的选举投票。于是我和内子便一同返台,并到荣总去检查,结果和在温哥华总医院所检查的结果一样,并立刻安排开刀。我于三月十四日住院,翌日一早即动手术,一切都很顺利。主治医师张延骅先生并好心要为我作化疗。我因根本不知化疗的可怕,立即表示接受。第一次化疗是将药水(BCG)随着“点滴”注入,没有什么痛苦,第二天即出院,并立即前往投票。因为要在台湾继续作化疗,不能长期住在亲友家,因此我们即去看房子,买家俱,很快就在淡水布置了一个新的家。
从第二次化疗开始,改在门诊实施,先验小便,只要没有血即可进行化疗,由于是先将导管插入尿道,再将恶毒的药水,经由导管输入膀胱,感到极为难受,尤其小便时,更是痛得全身发抖,第一个疗程六次,一周一次,虽然很痛苦,但总算还顺利。
在住院期间,听说化疗可能会刺激宿疾复发,我因五十多年前曾患肺结核,相当担心,乃到荣总胸腔内科去求诊,江主任启辉先生要我照X光、验血、及作肺功能测试。一切都很正常,他又要我验痰。七月二十三日再去复诊,江主任说验痰的结果发现TB菌,并已通报各有关机构,在未呈现阴性反应前,不得上飞机,并开给我两种“特效药”,每天各吃六粒,最少五个月。当时我己在吃各种抗生素与消炎止痛、止血的药丸,现在又要吃两种特效药,肠胃肾脏如何受得了?真使我的心情跌入谷底,除了呼求主耶稣拯救怜悯外,别无任何办法!支洪得知我的病况后,心情亦十分紧张,赶紧到荣总去照X光,所幸并无感染,使我稍觉宽心。惟当时两人住在一起,饮食起居很难隔离,深怕感染到她,实在很痛苦。而我那时几乎已没有什么食欲,每餐勉强吃一点,肠胃即感到不舒服,要赶快吃胃乳片。直到九月六日,胸腔内科的医师施振甫先生亲到病房来对我说:“经断层扫描的结果,你并没有TB,不要再吃药了!”听到这一佳音,满心感谢上帝,这可怕的“无妄之灾”,总算到此为止,我也就如释重负了!
六月十八日开始第二疗程,因为小便一直有血,直到第四周,也就是七月九日,那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。那天验尿结果没有血,主治医师张先生很高兴的说:“今天可以作化疗了!”可是那天非常不幸,负责化疗的竟是一位毫无经验的年轻小伙子,而且动作非常粗野。他刚说为我擦消毒药水,就立即将那很粗的导管使力的插入尿道,使我痛得不得了。我说:“你怎么未打麻药?”他却理直气壮的说:“还要打麻药吗?”这时一位女士(可能是管理员或技术指导员)上前来,拍拍我的肩膀说:“伯伯,下次我亲自为你作!”可是从此以后,再也没有“下次”了。因为从那天以后就一直大量尿血,而且还有许多血块,真是痛的令人无法忍受。尤其十几分钟即要尿一次,不分昼夜都是如此,使我连续三个多月,都无法睡眠。不但体力消耗殆尽,而且精神更显得非常恍惚,使我深深体验到什么叫做“痛不欲生”,什么叫做“生不如死”的苦况。我因痛的实在无法忍受,有一天在和内人一起祷告时,我说:“主啊!赏赐的是你,收回的也是你,我现在祈求你将我收回,我现在就希望能到你那里去,因我实在不能再这样忍受下去了!”内人没等我祷告完,立刻大声说:“你怎么可以这样祷告!我们要祈求主好好医治你,求主早日救你脱离这苦痛!”
奇妙医治
当时我们住在七楼,往下一看,佳木葱茏,绿草如茵,真是一片美景。我想只要从阳台上往下一栽(我已没有力气跳了),所有的痛苦就立刻可以解脱了。可是就在这时,我里面有一种微弱的声音对我说:“你是基督徒,你是主耶稣用血和生命,把你从死亡罪恶过犯中拯救出来的,你不能羞辱主的名,你不能就这样想要自我了断!”我猛然醒悟,想到主在十字架上为我所受的苦,所受的痛,所受的羞辱,再大的苦痛,我也必须坚强地忍受下去!
正如圣经上所说:“压伤的芦苇祂不折断,将残的灯火祂不吹灭。”(以赛亚书四十二章)没过几天,主治医师张延骅先生对我说:“经过断层扫描和各种检验,未再发现癌细胞。”说很奇妙,我就这样逐渐好起来了,并于十二月十二日回到了温哥华。
2006年三月二十二日上午当我进入住所时,才走几步,突然晕倒,待我感到嘴巴痛时,睁眼一看,整个人倒在走廊的地砖上,地上流了许多血。家人将我扶起,并叫救护车送去医院。经检查脑部和胸腔幸未受伤,只是嘴唇和牙齿伤的甚重,门牙掉了一颗,断了七颗。再经验血,方知是由于长期尿血,导致严重贫血。经过数月来打针吃药,并吃一些补血的食物,现已逐渐康复了。每天散步,也感觉越来越轻松了。衷心感谢主耶稣的恩典和尊长与朋友们的关怀,特别是温哥华与台北两地的牧师与弟兄姐妹们的爱心祷告!